赏析

蓟门送子德归关中

顾炎武 顾炎武〔清代〕

与子穷年长作客,子非朱颜我头白。燕山一别八年馀,再裹行幐来九陌。

君才如海不可量,奇正纵横势莫当。弹筝叩缶坐太息,岂可日月无弦望。

为我一曲歌伊凉,挈十一州归大唐。奇材剑客今岂绝,奈此举目都茫茫。

蓟门朝士多狐鼠,旧日须眉化儿女。生女须教出塞妆,生男要学鲜卑语。

常把汉书挂牛角,独出郊原更谁与。自从烽火照桑乾,不敢宫前问禾黍。

子行西还渡蒲津,正喜秋气高嶙峋。华山有地堪作屋,相与结伴除荆榛。

顾炎武

顾炎武

  顾炎武(1613.7.15-1682.2.15),汉族,明朝南直隶苏州府昆山(今江苏省昆山市)千灯镇人,本名绛,乳名藩汉,别名继坤、圭年,字忠清、宁人,亦自署蒋山佣;南都败后,因为仰慕文天祥学生王炎午的为人,改名炎武。因故居旁有亭林湖,学者尊为亭林先生。明末清初的杰出的思想家、经学家、史地学家和音韵学家,与黄宗羲、王夫之并称为明末清初“三大儒”。其主要作品有《日知录》、《天下郡国利病书》、《肇域志》、《音学五书》、《韵补正》、《古音表》、《诗本音》、《唐韵正》、《音论》、《金石文字记》、《亭林诗文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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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注释 译文

季札观周乐 / 季札观乐

左丘明左丘明 〔先秦〕

  吴公子札来聘。……请观于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矣。为之歌《邶》、《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卫风》乎?”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为之歌《郑》,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大公乎?国未可量也。”为之歌《豳》,曰:“美哉,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险而易行,以德辅此,则明主也!”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不然,何忧之远也?非令德之后,谁能若是?”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

  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焉!”为之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其文王之德乎?”

  为之歌《颂》,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迩而不逼,远而不携;迁而不淫,复而不厌;哀而不愁,乐而不荒;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而不费,取而不贪;处而不底,行而不流。五声和,八风平;节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

  见舞《象箾》、《南龠》者,曰:“美哉,犹有憾!”见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见舞《韶濩》者,曰:“圣人之弘也,而犹有惭德,圣人之难也!”见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谁能修之!”见舞《韶箾》者“,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无不帱也,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德,其蔑以加于此矣。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请已!”

赏析 注释 译文

九怀

王褒王褒 〔两汉〕

匡机
  极运兮不中,来将屈兮困穷。
  余深愍兮惨怛,愿一列兮无从。
  乘日月兮上征,顾游心兮鄗酆。
  弥览兮九隅,彷徨兮兰宫。
  芷闾兮药房,奋摇兮众芳。
  菌阁兮蕙楼,观道兮从横。
  宝金兮委积,美玉兮盈堂。
  桂水兮潺湲,扬流兮洋洋。
  蓍蔡兮踊跃,孔鹤兮回翔。
  抚槛兮远望,念君兮不忘。
  怫郁兮莫陈,永怀兮内伤。

通路
  天门兮墬户,孰由兮贤者?
  无正兮溷厕,怀德兮何睹?
  假寐兮愍斯,谁可与兮寤语?
  痛凤兮远逝,畜鴳兮近处。
  鲸鱏兮幽潜,从虾兮游陼。
  乘虬兮登阳,载象兮上行。
  朝发兮葱岭,夕至兮明光。
  北饮兮飞泉,南采兮芝英。
  宣游兮列宿,顺极兮彷徉。
  红采兮骍衣,翠缥兮为裳。
  舒佩兮綝纚,竦余剑兮干将。
  腾蛇兮后从,飞駏兮步旁。
  微观兮玄圃,览察兮瑶光。
  启匮兮探筴,悲命兮相当。
  纫蕙兮永辞,将离兮所思。
  浮云兮容与,道余兮何之?
  远望兮仟眠,闻雷兮阗阗。
  阴忧兮感余,惆怅兮自怜。

危俊
  林不容兮鸣蜩,余何留兮中州?
  陶嘉月兮总驾,搴玉英兮自修。
  结荣茝兮逶逝,将去烝兮远游。
  径岱土兮魏阙,历九曲兮牵牛。
  聊假日兮相佯,遗光燿兮周流。
  望太一兮淹息,纡余辔兮自休。
  晞白日兮皎皎,弥远路兮悠悠。
  顾列孛兮缥缥,观幽云兮陈浮。
  钜宝迁兮砏磤,雉咸雊兮相求。
  泱莽莽兮究志,惧吾心兮懤懤。
  步余马兮飞柱,览可与兮匹俦。
  卒莫有兮纤介,永余思兮怞怞。

昭世
  世溷兮冥昏,违君兮归真。
  乘龙兮偃蹇,高回翔兮上臻。
  袭英衣兮缇[糹習],披华裳兮芳芬。
  登羊角兮扶舆,浮云漠兮自娱。
  握神精兮雍容,与神人兮相胥。
  流星坠兮成雨,进瞵盼兮上丘墟。
  览旧邦兮滃郁,余安能兮久居。
  志怀逝兮心懰栗,纡余辔兮踌躇。
  闻素女兮微歌,听王后兮吹竽。
  魂悽怆兮感哀,肠回回兮盘纡。
  抚余佩兮缤纷,高太息兮自怜。
  使祝融兮先行,令昭明兮开门。
  驰六蛟兮上征,竦余驾兮入冥。
  历九州兮索合,谁可与兮终生。
  忽反顾兮西囿,睹轸丘兮崎倾。
  横垂涕兮泫流,悲余后兮失灵。

尊嘉
  季春兮阳阳,列草兮成行。
  余悲兮兰生,委积兮从横。
  江离兮遗捐,辛夷兮挤臧。
  伊思兮往古,亦多兮遭殃。
  伍胥兮浮江,屈子兮沉湘。
  运余兮念兹,心内兮怀伤。
  望淮兮沛沛,滨流兮则逝。
  榜舫兮下流,东注兮磕磕。
  蛟龙兮导引,文鱼兮上濑。
  抽蒲兮陈坐,援芙蕖兮为盖。
  水跃兮余旌,继以兮微蔡。
  云旗兮电骛,倏忽兮容裔。
  河伯兮开门,迎余兮欢欣。
  顾念兮旧都,怀恨兮艰难。
  窃哀兮浮萍,汎淫兮无根。

蓄英
  秋风兮萧萧,舒芳兮振条。
  微霜兮眇眇,病殀兮鸣蜩。
  玄鸟兮辞归,飞翔兮灵丘。
  望谿谷兮滃郁,熊罴兮呴嗥。
  唐虞兮不存,何故兮久留?
  临渊兮汪洋,顾林兮忽荒。
  修余兮袿衣,骑霓兮南上。
  乘云兮回回,亹亹兮自强。
  将息兮兰皋,失志兮悠悠。
  蒶蕴兮霉黧,思君兮无聊。
  身去兮意存,怆恨兮怀愁。

思忠
  登九灵兮游神,静女歌兮微晨。
  悲皇丘兮积葛,众体错兮交纷。
  贞枝抑兮枯槁,枉车登兮庆云。
  感余志兮惨栗,心怆怆兮自怜。
  驾玄螭兮北征,曏吾路兮葱岭。
  连五宿兮建旄,扬氛气兮为旌。
  历广漠兮驰骛,览中国兮冥冥。
  玄武步兮水母,与吾期兮南荣。
  登华盖兮乘阳,聊逍遥兮播光。
  抽库娄兮酌醴,援瓟瓜兮接粮。
  毕休息兮远逝,发玉軔兮西行。
  惟时俗兮疾正,弗可久兮此方。
  寤辟摽兮永思,心怫郁兮内伤。

陶壅
  览杳杳兮世惟,余惆怅兮何归。
  伤时俗兮溷乱,将奋翼兮高飞。
  驾八龙兮连蜷,建虹旌兮威夷。
  观中宇兮浩浩,纷翼翼兮上跻。
  浮溺水兮舒光,淹低佪兮京沶。
  屯余车兮索友,睹皇公兮问师。
  道莫贵兮归真,羡余术兮可夷。
  吾乃逝兮南娭,道幽路兮九疑。
  越炎火兮万里,过万首兮嶷嶷。
  济江海兮蝉蜕,绝北梁兮永辞。
  浮云郁兮昼昏,霾土忽兮塺々。
  息阳城兮广夏,衰色罔兮中怠。
  意晓阳兮燎寤,乃自诊兮在兹。
  思尧舜兮袭兴,幸咎繇兮获谋。
  悲九州兮靡君,抚轼叹兮作诗。

株昭
  悲哉于嗟兮,心内切磋。
  款冬而生兮,凋彼叶柯。
  瓦砾进宝兮,捐弃随和。
  铅刀厉御兮,顿弃太阿。
  骥垂两耳兮,中坂蹉跎。
  蹇驴服驾兮,无用日多。
  修洁处幽兮,贵宠沙劘。
  凤皇不翔兮,鹑鴳飞扬。
  乘虹骖蜺兮,载云变化。
  焦明开路兮,后属青蛇。
  步骤桂林兮,超骧卷阿。
  丘陵翔儛兮,谿谷悲歌。
  神章灵篇兮,赴曲相和。
  余私娱兹兮,孰哉复加。
  还顾世俗兮,坏败罔罗。
  卷佩将逝兮,涕流滂沲。
  乱曰:
  皇门开兮照下土,株秽除兮兰芷睹。
  四佞放兮後得禹,圣舜摄兮昭尧绪,
  孰能若兮原为辅。

赏析 注释 译文

声无哀乐论

嵇康嵇康 〔魏晋〕

  有秦客问于东野主人曰:「闻之前论曰:『治世之音安以乐,亡国之音哀以思。』夫治乱在政,而音声应之;故哀思之情,表于金石;安乐之象,形于管弦也。又仲尼闻韶,识虞舜之德;季札听弦,知众国之风。斯已然之事,先贤所不疑也。今子独以为声无哀乐,其理何居?若有嘉讯,今请闻其说。」主人应之曰:「斯义久滞,莫肯拯救,故令历世滥于名实。今蒙启导,将言其一隅焉。夫天地合德,万物贵生,寒暑代往,五行以成。故章为五色,发为五音;音声之作,其犹臭味在于天地之间。其善与不善,虽遭遇浊乱,其体自若而不变也。岂以爱憎易操、哀乐改度哉?及宫商集比,声音克谐,此人心至愿,情欲之所锺。故人知情不可恣,欲不可极故,因其所用,每为之节,使哀不至伤,乐不至淫,斯其大较也。然『乐云乐云,锺鼓云乎哉?哀云哀云,哭泣云乎哉?因兹而言,玉帛非礼敬之实,歌舞非悲哀之主也。何以明之?夫殊方异俗,歌哭不同。使错而用之,或闻哭而欢,或听歌而戚,然而哀乐之情均也。今用均同之情,案,「戚」本作「感」,又脱同字,依《世说·文学篇》注改补。)而发万殊之声,斯非音声之无常哉?然声音和比,感人之最深者也。劳者歌其事,乐者舞其功。夫内有悲痛之心,则激切哀言。言比成诗,声比成音。杂而咏之,聚而听之,心动于和声,情感于苦言。嗟叹未绝,而泣涕流涟矣。夫哀心藏于苦心内,遇和声而后发。和声无象,而哀心有主。夫以有主之哀心,因乎无象之和声,其所觉悟,唯哀而已。岂复知『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已』哉。风俗之流,遂成其政;是故国史明政教之得失,审国风之盛衰,吟咏情性以讽其上,故曰『亡国之音哀以思』也。 夫喜、怒、哀、乐、爱、憎、惭、惧,凡此八者,生民所以接物传情,区别有属,而不可溢者也。夫味以甘苦为称,今以甲贤而心爱,以乙愚而情憎,则爱憎宜属我,而贤愚宜属彼也。可以我爱而谓之爱人,我憎而谓之憎人,所喜则谓之喜味,所怒而谓之怒味哉?由此言之,则外内殊用,彼我异名。声音自当以善恶为主,则无关于哀乐;哀乐自当以情感,则无系于声音。名实俱去,则尽然可见矣。且季子在鲁,采《诗》观礼,以别《风》、《雅》,岂徒任声以决臧否哉?又仲尼闻《韶》,叹其一致,是以咨嗟,何必因声以知虞舜之德,然後叹美邪?今粗明其一端,亦可思过半矣。」

  秦客难曰:「八方异俗,歌哭万殊,然其哀乐之情,不得不见也。夫心动于中,而声出于心。虽托之于他音,寄之于余声,善听察者,要自觉之不使得过也。昔伯牙理琴而锺子知其所志;隶人击磬而子产识其心哀;鲁人晨哭而颜渊审其生离。夫数子者,岂复假智于常音,借验于曲度哉?心戚者则形为之动,情悲者则声为之哀。此自然相应,不可得逃,唯神明者能精之耳。夫能者不以声众为难,不能者不以声寡为易。今不可以未遇善听,而谓之声无可察之理;见方俗之多变,而谓声音无哀乐也。」又云:「贤不宜言爱,愚不宜言憎。然则有贤然后爱生,有愚然后憎成,但不当共其名耳。哀乐之作,亦有由而然。此为声使我哀,音使我乐也。苟哀乐由声,更为有实,何得名实俱去邪?」又云:「季子采《诗》观礼,以别《风》、《雅》;仲尼叹《韶》音之一致,是以咨嗟。是何言欤?且师襄奏操,而仲尼睹文王之容;师涓进曲,而子野识亡国之音。宁复讲诗而后下言,习礼然后立评哉?斯皆神妙独见,不待留闻积日,而已综其吉凶矣;是以前史以为美谈。今子以区区之近知,齐所见而为限,无乃诬前贤之识微,负夫子之妙察邪?」

  主人答曰:「难云:虽歌哭万殊,善听察者要自觉之,不假智于常音,不借验于曲度,锺子之徒云云是也。此为心悲者,虽谈笑鼓舞,情欢者,虽拊膺咨嗟,犹不能御外形以自匿,诳察者于疑似也。以为就令声音之无常,犹谓当有哀乐耳。又曰:「季子听声,以知众国之风;师襄奏操,而仲尼睹文王之容。案如所云,此为文王之功德,与风俗之盛衰,皆可象之于声音:声之轻重,可移于後世;襄涓之巧,能得之于将来。若然者,三皇五帝,可不绝于今日,何独数事哉?若此果然也。则文王之操有常度,韶武之音有定数,不可杂以他变,操以余声也。则向所谓声音之无常,锺子之触类,于是乎踬矣。若音声无常,锺子触类,其果然邪?则仲尼之识微,季札之善听,固亦诬矣。此皆俗儒妄记,欲神其事而追为耳,欲令天下惑声音之道,不言理以尽此,而推使神妙难知,恨不遇奇听于当时,慕古人而自叹,斯所□大罔后生也。夫推类辨物,当先求之自然之理;理已定,然后借古义以明之耳。今未得之于心,而多恃前言以为谈证,自此以往,恐巧历不能纪。」「又难云:「哀乐之作,犹爱憎之由贤愚,此为声使我哀而音使我乐;苟哀乐由声,更为有实矣。夫五色有好丑丑,五声有善恶,此物之自然也。至于爱与不爱,喜与不喜,人情之变,统物之理,唯止于此;然皆无豫于内,待物而成耳。至夫哀乐自以事会,先遘于心,但因和声以自显发。故前论已明其无常,今复假此谈以正名号耳。不为哀乐发于声音,如爱憎之生于贤愚也。然和声之感人心,亦犹酒醴之发人情也。酒以甘苦为主,而醉者以喜怒为用。其见欢戚为声发,而谓声有哀乐,不可见喜怒为酒使,而谓酒有喜怒之理也。」

  秦客难曰:「夫观气采色,天下之通用也。心变于内而色应于外,较然可见,故吾子不疑。夫声音,气之激者也。心应感而动,声从变而发。心有盛衰,声亦隆杀。同见役于一身,何独于声便当疑邪!夫喜怒章于色诊,哀乐亦宜形于声音。声音自当有哀乐,但暗者不能识之。至锺子之徒,虽遭无常之声,则颖然独见矣,今蒙瞽面墙而不悟,离娄昭秋毫于百寻,以此言之,则明暗殊能矣。不可守咫尺之度,而疑离娄之察;执中痛之听,而猜锺子之聪;皆谓古人为妄记也。」

  主人答曰:「难云:心应感而动,声从变而发,心有盛衰,声亦降杀,哀乐之情,必形于声音,锺子之徒,虽遭无常之声,则颖然独见矣。必若所言,则浊质之饱,首阳之饥,卞和之冤,伯奇之悲,相如之含怒,不占之怖祗,千变百态,使各发一咏之歌,同启数弹之微,则锺子之徒,各审其情矣。尔为听声者不以寡众易思,察情者不以大小为异,同出一身者,期于识之也。设使从下,则子野之徒,亦当复操律鸣管,以考其音,知南风之盛衰,别雅、郑之淫正也?夫食辛之与甚噱,薰目之与哀泣,同用出泪,使狄牙尝之,必不言乐泪甜而哀泪苦,斯可知矣。何者?肌液肉汗,?笮便出,无主于哀乐,犹?酒之囊漉,虽笮具不同,而酒味不变也。声俱一体之所出,何独当含哀乐之理也?且夫《咸池》、《六茎》,《大章》、《韶夏》,此先王之至乐,所以动天地、感鬼神。今必云声音莫不象其体而传其心,此必为至乐不可托之于瞽史,必须圣人理其弦管,尔乃雅音得全也。舜命夔「击石拊石,八音克谐,神人以和。」以此言之,至乐虽待圣人而作,不必圣人自执也。何者?音声有自然之和,而无系于人情。克谐之音,成于金石;至和之声,得于管弦也。夫纤毫自有形可察,故离瞽以明暗异功耳。若乃以水济水,孰异之哉?」

  秦客难曰:「虽众喻有隐,足招攻难,然其大理,当有所就。若葛卢闻牛鸣,知其三子为牺;师旷吹律,知南风不竞,楚师必败;羊舌母听闻儿啼,而审其丧家。凡此数事,皆效于上世,是以咸见录载。推此而言,则盛衰吉凶,莫不存乎声音矣。今若复谓之诬罔,则前言往记,皆为弃物,无用之也。以言通论,未之或安。若能明斯所以,显其所由,设二论俱济,愿重闻之。」

  主人答曰:「吾谓能反三隅者,得意而忘言,是以前论略而未详。今复烦循环之难,敢不自一竭邪?夫鲁牛能知牺历之丧生,哀三子之不存,含悲经年,诉怨葛卢;此为心与人同,异于兽形耳。此又吾之所疑也。且牛非人类,无道相通,若谓鸣兽皆能有言,葛卢受性独晓之,此为称其语而论其事,犹译传异言耳,不为考声音而知其情,则非所以为难也。若谓知者为当触物而达,无所不知,今且先议其所易者。请问:圣人卒人胡域,当知其所言否乎?难者必曰知之。知之之理何以明之?愿借子之难以立鉴识之域。或当与关接识其言邪?将吹律鸣管校其音邪?观气采色和其心邪?此为知心自由气色,虽自不言,犹将知之,知之之道,可不待言也。若吹律校音以知其心,假令心志于马而误言鹿,察者固当由鹿以知马也。此为心不系于所言,言或不足以证心也。若当关接而知言,此为孺子学言于所师,然后知之,则何贵于聪明哉?夫言,非自然一定之物,五方殊俗,同事异号,举一名以为标识耳。夫圣人穷理,谓自然可寻,无微不照。苟无微不照,理蔽则虽近不见,故异域之言不得强通。推此以往,葛卢之不知牛鸣,得不全乎?」又难云:「师旷吹律,知南风不竞,楚多死声。此又吾之所疑也。请问师旷吹律之时,楚国之风邪,则相去千里,声不足达;若正识楚风来入律中邪,则楚南有吴、越,北有梁、宋,苟不见其原,奚以识之哉?凡阴阳愤激,然后成风。气之相感,触地而发,何得发楚庭,来入晋乎?且又律吕分四时之气耳,时至而气动,律应而灰移,皆自然相待,不假人以为用也。上生下生,所以均五声之和,叙刚柔之分也。然律有一定之声,虽冬吹中吕,其音自满而无损也。今以晋人之气,吹无韵之律,楚风安得来入其中,与为盈缩邪?风无形,声与律不通,则校理之地,无取于风律,不其然乎?岂独师旷多识博物,自有以知胜败之形,欲固众心而托以神微,若伯常骞之许景公寿哉?」又难云:「羊舌母听闻儿啼而审其丧家。复请问何由知之?为神心独悟暗语而当邪?尝闻儿啼若此其大而恶,今之啼声似昔之啼声,故知其丧家邪?若神心独悟暗语之当,非理之所得也。虽曰听啼,无取验于儿声矣。若以尝闻之声为恶,故知今啼当恶,此为以甲声为度,以校乙之啼也。夫声之于音,犹形之于心也。有形同而情乖,貌殊而心均者。何以明之?圣人齐心等德而形状不同也。苟心同而形异,则何言乎观形而知心哉?且口之激气为声,何异于籁?纳气而鸣邪?啼声之善恶,不由儿口吉凶,犹琴瑟之清浊不在操者之工拙也。心能辨理善谈,而不能令内?调利,犹瞽者能善其曲度,而不能令器必清和也。器不假妙瞽而良,?不因惠心而调,然则心之与声,明为二物。二物之诚然,则求情者不留观于形貌,揆心者不借听于声音也。察者欲因声以知心,不亦外乎?今晋母未待之于老成,而专信昨日之声,以证今日之啼,岂不误中于前世好奇者从而称之哉?」

  秦客难曰:「吾闻败者不羞走,所以全也。吾心未厌而言,难复更从其馀。今平和之人,听筝笛琵琶,则形躁而志越;闻琴瑟之音,则听静而心闲。同一器之中,曲用每殊,则情随之变:奏秦声则叹羡而慷慨;理齐楚则情一而思专,肆姣弄则欢放而欲惬;心为声变,若此其众。苟躁静由声,则何为限其哀乐,而但云至和之声,无所不感,托大同于声音,归众变于人情?得无知彼不明此哉?」

  主人答曰:「难云:琵琶、筝、笛令人躁越。又云:曲用每殊而情随之变。此诚所以使人常感也。琵琶、筝、笛,间促而声高,变众而节数,以高声御数节,故使人形躁而志越。犹铃铎警耳,锺鼓骇心,故『闻鼓鼙之音,思将帅之臣』,盖以声音有大小,故动人有猛静也。琴瑟之体,间辽而音埤,变希而声清,以埤音御希变,不虚心静听,则不尽清和之极,是以听静而心闲也。夫曲用不同,亦犹殊器之音耳。齐楚之曲,多重故情一,变妙故思专。姣弄之音,挹众声之美,会五音之和,其体赡而用博,故心侈于众理;五音会,故欢放而欲惬。然皆以单、复、高、埤、善、恶为体,而人情以躁、静而容端,此为声音之体,尽于舒疾。情之应声,亦止于躁静耳。夫曲用每殊,而情之处变,犹滋味异美,而口辄识之也。五味万殊,而大同于美;曲变虽众,亦大同于和。美有甘,和有乐。然随曲之情,尽于和域;应美之口,绝于甘境,安得哀乐于其间哉?然人情不同,各师所解。则发其所怀;若言平和,哀乐正等,则无所先发,故终得躁静。若有所发,则是有主于内,不为平和也。以此言之,躁静者,声之功也;哀乐者,情之主也。不可见声有躁静之应,因谓哀乐者皆由声音也。且声音虽有猛静,猛静各有一和,和之所感,莫不自发。何以明之?夫会宾盈堂,酒酣奏琴,或忻然而欢,或惨尔泣,非进哀于彼,导乐于此也。其音无变于昔,而欢戚并用,斯非『吹万不同』邪?夫唯无主于喜怒,亦应无主于哀乐,故欢戚俱见。若资偏固之音,含一致之声,其所发明,各当其分,则焉能兼御群理,总发众情邪?由是言之,声音以平和为体,而感物无常;心志以所俟为主,应感而发。然则声之与心,殊涂异轨,不相经纬,焉得染太和于欢戚,缀虚名于哀乐哉?秦客难曰:「论云:猛静之音,各有一和,和之所感,莫不自发,是以酒酣奏琴而欢戚并用。此言偏并之情先积于内,故怀欢者值哀音而发,内戚者遇乐声而感也。夫音声自当有一定之哀乐,但声化迟缓不可仓卒,不能对易。偏重之情,触物而作,故今哀乐同时而应耳;虽二情俱见,则何损于声音有定理邪?主人答曰:「难云:哀乐自有定声,但偏重之情,不可卒移。故怀戚者遇乐声而哀耳。即如所言,声有定分,假使《鹿鸣》重奏,是乐声也。而令戚者遇之,虽声化迟缓,但当不能使变令欢耳,何得更以哀邪?犹一爝之火,虽未能温一室,不宜复增其寒矣。夫火非隆寒之物,乐非增哀之具也。理弦高堂而欢戚并用者,直至和之发滞导情,故令外物所感得自尽耳。难云:偏重之情,触物而作,故令哀乐同时而应耳。夫言哀者,或见机杖而泣,或睹舆服而悲,徒以感人亡而物存,痛事显而形潜,其所以会之,皆自有由,不为触地而生哀,当席而泪出也。今见机杖以致感,听和声而流涕者,斯非和之所感,莫不自发也。」

  秦客难曰:「论云:酒酣奏琴而欢戚并用。欲通此言,故答以偏情感物而发耳。今且隐心而言,明之以成效。夫人心不欢则戚,不戚则欢,此情志之大域也。然泣是戚之伤,笑是欢之用。盖闻齐、楚之曲者,唯睹其哀涕之容,而未曾见笑噱之貌。此必齐、楚之曲,以哀为体,故其所感,皆应其度量;岂徒以多重而少变,则致情一而思专邪?若诚能致泣,则声音之有哀乐,断可知矣。」

  主人答曰:「虽人情感于哀乐,哀乐各有多少。又哀乐之极,不必同致也。夫小哀容坏,甚悲而泣,哀之方也;小欢颜悦,至乐心喻,乐之理也。何以明之?夫至亲安豫,则恬若自然,所自得也。及在危急,仅然后济,则?不及亻舞。由此言之,亻舞之不若向之自得,岂不然哉?,至夫笑噱虽出于欢情,然自以理成又非自然应声之具也。此为乐之应声,以自得为主;哀之应感,以垂涕为故。垂涕则形动而可觉,自得则神合而无忧,是以观其异而不识其同,别其外而未察其内耳。然笑噱之不显于声音,岂独齐楚之曲邪?今不求乐于自得之域,而以无笑噱谓齐、楚体哀,岂不知哀而不识乐乎?」

  秦客问曰:「仲尼有言:『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即如所论,凡百哀乐,皆不在声,即移风易俗,果以何物邪?又古人慎靡靡之风,抑忄舀耳之声,故曰:『放郑声,远佞人。』然则郑卫之音击鸣球以协神人,敢问郑雅之体,隆弊所极;风俗称易,奚由而济?幸重闻之,以悟所疑。」

  主人应之曰:「夫言移风易俗者,必承衰弊之後也。古之王者,承天理物,必崇简易之教,御无为之治,君静于上,臣顺于下,玄化潜通,天人交泰,枯槁之类,浸育灵液,六合之内,沐浴鸿流,荡涤尘垢,群生安逸,自求多福,默然从道,怀忠抱义,而不觉其所以然也。和心足于内,和气见于外,故歌以叙志,亻舞以宣情。然后文之以采章,照之以风雅,播之以八音,感之以太和,导其神气,养而就之。迎其情性,致而明之,使心与理相顺,气与声相应,合乎会通,以济其美。故凯乐之情,见于金石,含弘光大,显于音声也。若以往则万国同风,芳荣济茂,馥如秋兰,不期而信,不谋而诚,穆然相爱,犹舒锦彩,而粲炳可观也。大道之隆,莫盛于兹,太平之业,莫显于此。故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乐之为体,以心为主。故无声之乐,民之父母也。至八音会谐,人之所悦,亦总谓之乐,然风俗移易,不在此也。夫音声和比,人情所不能已者也。是以古人知情之不可放,故抑其所遁;知欲之不可绝,故因其所自。为可奉之礼,制可导之乐。口不尽味,乐不极音。揆终始之宜,度贤愚之中。为之检则,使远近同风,用而不竭,亦所以结忠信,著不迁也。故乡校庠塾亦随之变,丝竹与俎豆并存,羽毛与揖让俱用,正言与和声同发。使将听是声也,必闻此言;将观是容也,必崇此礼。礼犹宾主升降,然后酬酢行焉。于是言语之节,声音之度,揖让之仪,动止之数,进退相须,共为一体。君臣用之于朝,庶士用之于家,少而习之,长而不怠,心安志固,从善日迁,然后临之以敬,持之以久而不变,然后化成,此又先王用乐之意也。故朝宴聘享,嘉乐必存。是以国史采风俗之盛衰,寄之乐工,宣之管弦,使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诫。此又先王用乐之意也。若夫郑声,是音声之至妙。妙音感人,犹美色惑志。耽?荒酒,易以丧业,自非至人,孰能御之?先王恐天下流而不反,故具其八音,不渎其声;绝其大和,不穷其变;捐窈窕之声,使乐而不淫,犹大羹不和,不极勺药之味也。若流俗浅近,则声不足悦,又非所欢也。若上失其道,国丧其纪,男女奔随,淫荒无度,则风以此变,俗以好成。尚其所志,则群能肆之,乐其所习,则何以诛之?托于和声,配而长之,诚动于言,心感于和,风俗一成,因而名之。然所名之声,无中于淫邪也。淫之与正同乎心,雅、郑之体,亦足以观矣。」

赏析

【越调】斗鹌鹑_双陆四角盘

周德清周德清 〔元代〕

双陆

四角盘中,三十骑里,多少机关?包藏见识。席上风前,花间树底。起斗刚,各论智。盘样新奇,声清韵美。

【紫花儿】月儿对浑如水照,夕儿花有若云生,点儿疏恰似星稀。马儿齐摆下,色儿大休掷。会拈色的便宜,更递马双行休倒提。虽凭色难同使力,递有高低,要识迟疾。

【天净沙】盘中排营寨城池,眼前无弓箭旌旗,心内有刀枪剑戟。局面儿几般形势,似英雄征战相持。

【小桃红】散二似萧何追韩信待回归,众军士傍观立。散三似敬德赶秦王不相离,有叔宝后跟随。百一局似关云长独赴单刀会,败到这其间有几?赢了的百中无一,输了的似楚霸王刎江湄。

【三台印】两家局安营地,施谋智,似挑军对垒。等破绽用心机,色儿似飞沙走石。汉高皇对敌楚项籍,诸葛亮要擒司马懿。那两个地割鸿沟,这两个兵屯渭水。

【金蕉叶】撤底似孙膑伏兵未起,外划似孙武挑兵教习。五梁似吕望兵临孟水,六梁似吕布遭围下邳。

【含笑花】暗疾,函谷孟尝归,不下鸿门樊哙急。失家如误了吴元济,点颏如跳溪刘备。无梁如火烧曹孟德,撞门如拒水张飞。

【小拜门】把门似临潼会里,土占瓦颏如细柳军围,看诸葛纵擒蜀孟获。两下里,马来回,堪题。

【圣药王】等一掷,心暗喜,并合梁恨不的马都回。恰四六十,又三四七,更幺三一二紧相随,心急马行迟。

【幺】贩了迟,却变疾,头颏卷尽可伤悲。色不随,梁不齐;不甫能打的个马儿回,他一马走如飞。

【幺】幺五梁没气力,幺四梁终较得,幺三梁道吃了栈羊肥。革宣肚梁破到底,单单梁无用的;二梁谁道不空回,则不破怎支持?

【幺】若论迟,有甚奇,破着呵个打枉驱驰!怕两帖子救一,道两马可当十,巴到家不得马休题,更有截七带去的。

【麻郎儿】到此际人难强嘴,空打的马不停蹄。色不顺那堪性急,焦起来更加错递。

【幺】着的,可知,见疾,当局委实着迷。体惧怯睚他免回,如征战要加神气。

【络丝娘】怕的是盖着门土占瓦着颏又起,村的是把着马揭着头盖底。采到后喝着的都应的,也随邪顺着人意。

【绵答絮】明皇当日,力士跟随,曾拈色数,殢杀杨妃。因呼得四,敕赐穿绯。以色娱人脱布衣,此物扬名出禁闱。疾变迟,迟变为疾;白转红,红转做黑。

【尾】翻云覆雨无碑记,则袖手旁观笑你。休把色儿嗔,宜将世情比。

赠小玉带

不辨珉王工,纷纷贯耳。自睹琼瑶,常常挂齿。匡皋相逢,荆山在此。这乐名,是谁赐?样称纤腰,光摇嫩指。

【紫花儿】却是红如鹤顶,赤若鸡冠,白似羊脂。是望月犀牛独自,是穿花鸾凤雄雌。是兔儿灵芝,是螭虎是翎毛是鹭鸶。是海青拿大鹅不是?我则是想像因而,你敢那就里知之。

【调笑令】细思,好称瘦腰肢,围上偏宜舞《柘枝》。性温和雅称芳名字,料应来一般胸次。色光泽莹如美艳姿,都无那半点瑕玼。

【小沙门】别是个玲珑样子,另生成剔透心儿,为风流尽教拈断髭。不负我,赠新诗、新词。

【圣药王】重玩视,巧意思,羽毛枝干细如丝。温润资,雕琢时,那其间应是辨妍媸,必定是明师!

【尾】挂金鱼自古文章士,未敢望当来衣紫。有福后必还咱,上心来记着你。

赏析

【正宫】黑漆弩_晚泊采石,

卢挚卢挚 〔元代〕

晚泊采石,醉歌田不伐【黑漆弩】,因次其韵,寄蒋长卿佥司、刘芜湖巨川。

湖南长忆嵩南住,只怕失约了巢父。舣归舟唤醒湖光,听我篷窗春雨。故人倾倒襟期,我亦载愁东去。记朝来黯别江滨,又弭棹蛾眉晚处。
赏析

【中吕】普天乐_别情一点志

张可久张可久 〔元代〕

别情

一点志诚心,百步裴回意,花迎笑眼,柳妒愁眉。亲传旖旎词,自首风流罪。把似当初休相识,今日倒省得别离。天知地知,前程万里,两下分飞。
赏析

【中吕】小上楼 赠伶妇

贯云石贯云石 〔元代〕

觑着你十分艳姿,千成心事。若不就着青春,择个良姻,更待何时?等个
忄空伺,寻个挣四,成就了这翰林学士。
赏析 注释 译文

拨不断·菊花开

马致远马致远 〔元代〕

菊花开,正归来。伴虎溪僧、鹤林友、龙山客,似杜工部、陶渊明、李太白,在洞庭柑、东阳酒、西湖蟹。哎,楚三闾休怪!
赏析 注释 译文

临江仙·试问梅花何处好

张孝祥张孝祥 〔宋代〕

试问梅花何处好,与君藉草携壶。西园清夜片尘无。一天云破碎,两树玉扶疏。
谁擫昭华吹古调,散花便满衣裾。只疑幽梦在清都。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
赏析 注释 译文

浣溪沙·身向云山那畔行

纳兰性德纳兰性德 〔清代〕

身向云山那畔行,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
一抹晚烟荒戍垒,半竿斜日旧关城。古今幽恨几时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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